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姜文执导的电影《让子弹飞》中有一句经典的台词,在电影开端部分,姜文扮演的土匪“张麻子”带头打劫县长的火车,一颗子弹飞出去之后却没击中目标,张麻子随后说了一句“让子弹飞一会儿”,两秒钟后,击中目标。让子弹飞一会儿让人对声音传播有着同感的画面,无论是气体、声音还是任何飞鸟走石,都是漂流在空气中传入人的神经接收系统的。
不用怀疑上述文字与钢琴演奏练习之间是否有关联,事实上,这种关联密不可分,且是能决定演奏质量优劣的根本因素,经常被忽视。
这个因素,就是你演奏而出飘在空中的声音。大部分初学者及教师最容易忽视的,就是如何辨别声音进而如何调整自己的触键方式和方法。平日的练习中,经常被提及的两个字就是“慢练”。那到底慢练的真谛在哪里?除了熟悉乐谱,解决技巧难题这些表面文章之外,最深层次的声音问题是否随着你的慢练过程处理好了呢?音乐是一种声音存在,音乐作品是承载在声音中人类能够感知到的情感。
“飞”比慢重要
情感一词在心理学大辞典中的解释为:“是人对客观事物是否满足自己的需要而产生的态度体验”。音乐中的客观事物无疑是指飘在空中的声音,但音乐演奏毫无疑问是一种主观意识的输出,如何做到让主观意识的“客观声音”满足大部分人的听觉需要?这就是练习者在所谓的慢速练习中最根本的要务,练习过程中,我们很有必要告诉自己一句:“让声音飞一会儿!”这远比让自己局限在让速度慢一点要重要百倍,因为在声音泛音传出去的过程中,演奏者在其中需要品味、揣摩进而决定是否调整触键以及演奏的方式方法,然后再让声音飞一会儿,反复练习,一直达到一个相对理想的声音状态。
什么样的声音状态是大部分人所需要的态度体验呢?这恐怕就不能脱离一个词,泛音。不讨论泛音在物理上的规律及含义,通俗来讲,音乐的歌唱性、连贯性、形象性、传播与穿透性都离不开泛音。这就像远隔几米之外刚出锅的美食,逐渐飘进你的呼吸中,不仅刺激了你的嗅觉,还打开了你的味觉。泛音也是,脱离你触键的推动力后,靠惯性在空气中传播开来,一个带有美感的、歌唱着的声音不仅刺激你的听觉,也能打开你的视觉、味觉,人们能更顺利地体验到音乐作品中的喜怒哀乐,并由此产生对作曲家与演奏家的情感共鸣,人类的情感体验是互通的,这就是音乐作品无国界的最根本的理由了。
如何弹出有美感的泛音?
让钢琴产生有美感的泛音,其中最为核心的,当属触键的技术。很多优秀的演奏者无论面对技巧多艰难的乐曲都能表现得轻松自如,在乐音环绕中,演奏动作也如同被一团气场包围。在大部分的钢琴作品中,也需要我们以某种演奏触键动作来符合声音传播的规律。我从教学实践中总结出两点相对适用的方法:
一、上臂肢体关节的输出动作。什么样的状态才是放松?什么状态可以找到协调?简言两个字概括,就是“输送”。肩膀、肘关节、手腕关节、手掌关节、甚至根据自身条件手指的第二关节也需要输出。和声音传播一样,演奏者的力量同样需要关节向外伸展,而不是扔出去(重力下降)或者是抢东西(拍钢琴),手指去触键的动作也是输出性的,而不是抬高绷紧向下敲。举一个大家都很好理解的例子:你手里拿着礼物送给别人的时候,或者对你的宠物传达爱意的时候,你的肢体动作都是舒展向外的。但很多小朋友弹琴的动作恰恰反了,都是抢东西的动作,抢是关节向里用力的过程,用力绷紧自己,也使得触键生硬,声音生涩难听。家有琴童的家长们,如果孩子找不到放松协调的状态,可以试试让他们从送给别人礼物的肢体状态中去找寻。与传播出去的声音一样,送是向外散发,而不是向里收拢。送与抢这两个状态在我的教学中屡试不爽,尤其解决初级儿童触键问题,很实用。
二、闻一闻你的琴声。上面提到过,声音可以打通你的视觉、味觉,往往可以建立通感。在力量输出到琴键之后,尝试着去闻一闻你弹出声音的味道,有美感的声音会让你闻到你自己喜欢的味道,反之,糟糕的触键肯定是难听的声音,你会闻到不喜欢的味道。当然,这是一种辅助的想象,如果想让习琴者专注到音乐中,好的音色是非常重要的,所以让你的声音在空气中飘一会儿,腾出时间闻一闻,之后就能判断出来自己的触键是否得当。这才是慢练的核心内容。无论多难的技巧,按照这样的方式去做,你的关注力会注意声音的味道,而不是过于关心那些“技巧”。伴随着好听的声音你的身体也会像气球一样是飘逸的,关节的力量输出是柔软舒适的,因为你已经投入到那个好的声音里。演奏者美好的想象被激发,投入到好声音中,而不是所谓的“技巧”、“手型”、“速度”。一个人如果找到了一种让自己舒适的方式,且又能有好听的声音与别人分享,那他对练琴的排斥还会那么强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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